曾在开封时，每有人问及南方与北方之异，我说，北方有广阔沃土，种了撒下，来年便有收成且于食有余。他们就大气，是做大事做皇帝的。南方，人多地稀，人均也只二分田三亩地，必得精耕细作无以为食。他们便精打细算，至于惶惶不可终日，气概胆识均小，谨小慎微，故只能做小事做具体事。又上月在食堂饭间闲扯“女人越嫁越好”，是说女人只要愿意不断去陈求新找老公，肯定会越找越好。从理论上说，不断的去陈求新能累积丰富的识老公判断老公的经验，跟不同的人交往生活，又能累积与人交与人善与人苦乐乃至种种团结与处理之方法与才能，越找越好是客观的。然，中国人的社会现实似乎又不是这结果，而恰恰相反。问题大出在何处呢？因无历练，姑听老人言说：离异之人易以现夫之短比前或前前夫之长，而不以现夫之长比前或前前夫之短，或许就出在这一小岔上。此属方法或心理或其它之误，我无能于断。
    下附钱穆《中国文化史导论》一段论述可作为《小环境之于人的成长》之理论依据，深加思考。
    我们或又可思考：成长环境与成才，速成与细锤慢敲或铸造与锻造之于材料之性能，做大与做久，富或贵二代为何多不能成事，诸等。
    古代中国因其天然环境之特殊，影响其文化之形成，因其许多独特之点，自亦不难想像而知。兹再约举其大者言之。
    第一，古代文化发展，皆在小环境里开始，其缺点在于不易形成伟大的国家组织。独有中国文化，自始即在一大环境下展开，因此易于养成并促进其对于政治、社会凡属人事方面的种种团结与处理之方法与才能。遂使用权中国人能迅速完成为一内部统一的大国家，为世界同时任何民族所不及。
    第二，在小环境里产生的文化社会，每易遭受外围文化较你的异族之侵凌，而打断或阻碍其发展。独有中国文化，因在大环境下展开，又能迅速完成国家内部之团结与统一，因此对于外来异族之抵抗力量特别强大，得以不受摧残，而保持其文化进展之前程，逐渐发展。直至现在成为 世界上文化绵历最悠久的国家，又为世界任何民族所不及。
    第三，古代文明多在小地面的肥沃区域里产生，因此易于到达其中顶点，很早便失却另一新鲜向前的刺激使其活力无地使用，易于趋向过度的奢侈生活，而招致社会内部之安逸与退化。在其文化生长过程下，社会内部亦始终能保持一种勤奋朴素的美德，使其文化常有新精力，不易腐化。直到现在，只有中国民族在世界史上仍见其有虽若陷于老朽，而仍有其内在尚新之气概，此又为并世诸民族所不逮。
    因于上述三点，所以中国文化经过二三千年的发展，完成了他的上古史之后，一到秦、汉统一时代，正为中国文化开始走上新环境、新气象之另一进程，渐渐由黄河流域扩展至长江流域的时代。而与他同时的几个文明古国，如埃及、巴比伦、印度等，皆已在世界文化史上开始退出他们重要的地位，而让给其他的新兴民族来扮演另一幕的主角了。P6-9